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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苏】Keeping the Faith - 02(现代AU)

我为啥会更新这一篇?到底为啥?我也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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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eeping the Faith

02

 

“新年舞会?”苏洛把剥开的西柚放在桌上,疑惑地挑了挑眉,“你们学校的传统?”

“对。每年新年前夜在学校礼堂举办。”

伊利亚拿了一瓣西柚含进嘴里,怕酸一样小口地吮吸果肉,声音有点含糊不清。

“我的同学们希望你能来……所以请我来问问。”

苏洛看着他的样子有些莫名。男孩吃掉了果肉想把纤维吐出来,看着被苏洛擦得一尘不染的桌面又作罢了。

“如果你不乐意就算了。”

他把嚼碎的纤维咽下去,留下一嘴苦涩,低垂的睫毛像毛绒绒的金色的合欢花。

“哪里,我很乐意,”

苏洛连忙回答。不知是否因为他的口气有些太过殷勤,伊利亚狐疑地看着他。

“如果你不乐意去,我转告他们你没空就行了。”

“当然不是。我只是好久没有凑姑娘小伙子们的热闹了。”

苏洛将热气腾腾的红茶放在伊利亚面前,想象一下一群青春躁动的年轻身躯聚集在一起的画面。有着饱满苹果肌、蹦蹦跳跳的热情女孩儿,还有刚开始长出软绵绵的唇须,羞涩拘束的男孩们。他的确许久不曾置身于这样的场合了,但并不代表他不擅长。

“不过首先我得确认,你也会去,是吗?”

他在伊利亚对面坐下,得到男孩肯定的回答后满意地一笑,高兴的样子几乎能让伊利亚以为他是因为自己才答应参加学生们的舞会。

他一声不吭地思索着这个让人自豪的可能性,双手不自觉地抠着拇指边缘的死皮,但很快被青年默默拉开了。苏洛往他的杯子里倒了三分之二高度的茶。伊利亚将手掌捂上杯壁,瞬间又因为滚烫的温度松开了手。

下一秒眼前忽然暗了一下,苏洛又站起身来。他看着神父健美迷人的身形消失在厨房里,过了一会又带着一罐牛奶重新出现。

他把牛奶倒进伊利亚的茶杯,男孩再度将手贴上杯子。深色的液体与牛奶交融成柔和的茶色,手中的温度也缓和下来。

室内暖洋洋的空气在玻璃窗上凝结了一层水汽。隔着模糊的薄雾依稀可见窗外路灯鹅黄色的光线下细雪像被筛过的面粉一样肆意纷飞。厚实的墙壁和双层窗玻璃将寒风的呼啸隔绝成含糊不清的呜咽,而伊利亚穿着厚实的法兰绒衬衫坐在客厅热烘烘的暖气里,觉得自己像被丢进热巧克力的棉花糖一样融化。

现在的他真的愿意相信,苏洛答应他的请求,他轻轻翘起嘴角的微笑,都是因为自己。

就像离开纽约时朋友告诉苏洛的那样,明尼苏达最美好的夏天眨眼间便逝去了。第一场雪来得猝不及防,凶猛咆哮的架势好像可以将他的整个人生埋葬。苏洛还没来得及招待金发男孩几次清凉薄荷汽水就不得不把他们晚餐后的饮料换成了醇厚的红茶。

但他有一种错觉,似乎伊利亚在冰天雪地的季节里更加自在了。有时苏洛拜访教民时经过布雷兹家,远远看见把围巾一直围到下巴的男孩站在家门口的人行道上铲雪。伊利亚总是穿着一件军绿色的牛角扣大衣,深色衣服衬得白皙的肌肤像雪捏出来一般,被寒风吹红的脸蛋看起来倒更健康了。看到苏洛走近他会停下手上的动作挥一挥手臂,呼出的温热白气在浓密的睫毛上凝结成雾,冰蓝色的眼睛更加湿润通透,羞涩的笑容像雪中悄悄开放的粉山茶。

这个时候,男孩出入苏洛的公寓已经十分频繁。但一直到同学们请他转达邀请苏洛参加新年舞会的意愿,伊利亚才发现,原来自己与苏洛神父更为亲近的事实早已被大家默认了。意识到这点他沮丧又恼怒,像是一觉醒来发现自己小心翼翼地深埋心底的秘密忽然间已经天下皆知。

但不动声色地答应同学的请求时他知道,恼怒之余自己依然是得意的。就像他每个周日随母亲走进教堂,即使苏洛在与别人交谈,即使他们的目光完全没有相遇,他也知道苏洛感应到了他的到来。年轻的神父总有一个小动作——手指无意识般地敲打手臂,微笑时点一点下巴,或者交换站立的重心——明白无误地告诉他,他知道他来了。

有一回母亲加班时他带盖比一起去苏洛那儿。他们在神父的小公寓里写作业,妹妹的数学天分让苏洛甘拜下风,但盖比也承认,青年在英语写作上的指点让向来对咬文嚼字头痛的女孩获益匪浅。

“拿破仑·苏洛挺有趣的。”

隔了几天拿到人生中第一个作文A+后盖比对伊利亚说,一本正经的样子让男孩忍俊不禁。

“但我还是很好奇你为什么会与他走那么近。你不觉得他当你的长辈太年轻,作为哥哥又太年长?”

“……为什么你不认为他只是我的朋友呢?”

女孩褐色的眼睛睁得圆圆的,不以为然地甩了下马尾。

“因为他和你没有任何共同点啊,伊利亚。”

除此之外,无论是妹妹还是母亲都没有对他和青年神父的奇特友谊再多加评论——毕竟这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

伊利亚知道,为苏洛的魅力着迷的并不止自己一个。他见过在不同人面前各不相同的苏洛。他可以捏着一瓶啤酒靠在吧台上与有着粗旷大嗓门的伐木工们谈笑风生,转过身又彬彬有礼地为他们的妻子拉开酒吧大门。他被孩童围绕时眼中闪烁着与孩子们一样的单纯的快乐,而在圣事上俯身亲吻十字架的谦恭模样仿佛一个真正的圣徒。他曾亲眼看到镇上被岁月磨去了光彩的平凡主妇愁眉苦脸地对神父倾诉生活里的种种苦闷,很快又在青年和颜悦色的安慰之下笑逐言开了。

“你是怎么做到的?”伊利亚曾经问他,“难道每位神父都是心理医生?”

对此青年只是漫不经心地挑了下眉毛。

“不是什么大事。我会在刚开始聊天时判断是该继续与对方谈下去还是建议他去找警察或者真正的心理医生。不过迄今为止从未遇到过后者的情况。”

进行这番对话时天已转凉。苏洛终于穿上了神父常服,腰部收出的美妙线条仿佛由画笔勾勒而出。

“那位太太只是需要倾诉。如果倾诉对象是年轻帅气的小伙子会比对闺蜜诉苦更快让她释怀。这时候有谁能比一位神父更适合当倾听者呢?”

他边说边耸了耸肩。这个简单的动作放在他身上没来由地带上了一丝嘲弄的意味。伊利亚从未在任何神父身上见过这股神气,但配上苏洛一身庄严肃穆的黑色长袍却丝毫不违和。也许因为他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发自肺腑。那双浓郁湛蓝的眼睛注视任何一个人都像他凝视伊利亚那样真诚。

“雪好像停了,我该走了。”

伊利亚把空杯子推到一边,起身走到床边擦了下雾气蒙蒙的玻璃。室外的窗框上已经积起一层雪,看起来充满了圣诞气息。只可惜窗台上空空荡荡的。也许以后他可以带些绿色盆栽来,伊利亚思忖着。薄荷、罗勒、鼠尾草或者欧芹。他可以帮苏洛小心地浇灌它们,待到来年夏天迎来满屋芬芳。

他穿好大衣,准备拿起搭在椅背上的围巾时,柔软的料子被直接递到了他的鼻子底下。

他抬起头,青年举着他的围巾对他露齿一笑。

“路上小心,伊留沙。”

男孩倏地红了脸。苏洛迷人的笑容让他留恋这个屋子,但他叫自己昵称时的那份亲昵感却让他有落荒而逃的冲动。

他曾经与苏洛聊起俄罗斯人的起名方式。不知道为什么,他告诉了对方自己的父称和昵称,苏洛便总是半开玩笑地在两人独处时用昵称来叫他。事实上自从五岁来到美国后父亲就不再用昵称呼唤他了。他对这个名字的记忆永远停留在那个穿着水手领衬衫和背带裤在飞机上紧紧抓住父亲手臂的小男孩。念出这个昵称时苏洛的美式口音毫无俄语的干脆冷硬,似乎在呼唤一个和自己完全无关的人。

“这不公平。我还不知道你的昵称是什么呢。”

他也这样问过对方。但青年一脸诚恳地告诉他,从小到大所有人都只叫他苏洛。

“也许我的父母希望有一天我能活得像个皇帝。”他满不在乎地调侃道,“然而结果是,所有人都觉得直呼我的名字太尴尬了。”

说完他兀自笑了,惹得伊利亚也一起跟着笑起来,虽然他并没弄清楚这究竟好笑在哪里,但那时候他就是被苏洛弯起眼睛满目春风的样子感染了。

如果这个青年出生在几百年前,如果他没有成为一名教士……或许他真的能够成为一个皇帝吧?

从苏洛手中接过围巾时他盯着神父的眼睛想。苏洛瞳孔颜色很深,周围湛蓝的虹膜里繁复的纹路让他的双眼看起来像阴晴不定的地中海。

伊利亚从未见过海。他相信大海就是青年的双眸的样子——美丽、湛蓝却又变幻莫测。

当然,在他面前,这片海永远是风和日丽的。

 

 

苏洛走进荷尔蒙充溢的礼堂,一眼就看到伊利亚与几个男生一起站在角落里聊天。男孩穿了一身深灰色的毛料西服,戴着无功无过的暗红色领带。苏洛可以认定这并非伊利亚的衣物。西服的剪裁和线条与他的身体没有一丝贴合之处,而男孩青春期不停往上窜的身体正在试图拼命甩掉这身累赘的桎梏。

他应该有一套属于他自己的礼服,苏洛想。严丝合缝地包裹他小白桦一样青春挺拔的身躯,渐渐变成与他合而为一的铠甲。

伊利亚侧身对着他,似乎在很认真地听一位同伴说话。他抿起的嘴唇翘起一个优美的微小弧度,嘴唇上方隐约可见的细腻绒毛在灯光下微微发亮。

他朝男孩挑了下眉毛。伊利亚看起来没有任何反应,但苏洛知道他感觉到自己进来了,就像伊利亚每次走进教堂,苏洛即使背对教堂大门也能感知到男孩的到来。

他们相互成为了对方隐而不宣的小小秘密,就像从门缝泄进昏暗房间里的一道微光。

没多久,学生围上来把苏洛拥在舞池边,连穿着羊毛连衣裙的盖比也站在一旁向他打招呼。有人拿来了点心和饮料,广播里开始播放《比利·金》,几个活泼的男生冲进舞池模仿迈克尔·杰克逊的舞步,引起阵阵哄笑。苏洛从舞动的人群中望向伊利亚,后者依然与几个随着音乐打拍子的男生一起站在一起,双手插在西裤兜里,背对着他不明显地交换着站立重心,看起来对周围的劲歌热舞无动于衷。

伊利亚并非如自己以为的那样孤僻,但他身上仍有一种特别的感觉将他与这里的芸芸众生区分开来。

是什么呢?

连续几首刺激肾上腺素的快歌之后,音乐曲风一变,响起一首悠扬的爱尔兰舞曲。有男生邀请女孩下场跳舞了。他们手拉着手,模仿电视节目里的踢踏舞表演重重地跺脚,嬉笑着将地板踏得噼啪作响,甚至将苏洛体内那股沉寂已久的冲动唤醒了。他熟悉这些音符和节奏,它们就像遗传密码一样刻在他的每一个细胞里。他曾经违反规定溜出去在社区舞会上与移民们的孩子跳舞嬉闹到深夜,让照管他的修女连连叹息。苏洛记得她把自己按在椅子上脱下他被雪水和泥泞毁掉的皮鞋,摇着头一脸无奈。

“你以后真的想当神父吗,苏洛?你看起来一点都不像神父。”

当然,他很小就知道自己以后会成为一名神父——这是否意味着他必须放弃这些尘世的欢乐?

他邀请了一位站在身边的高年级女孩。他并不认识她,也没和她说过话,但这无关紧要。微微欠身、牵着女孩的手走进舞池后,他的双脚便下意识一般随音乐开始起舞。他发现自己压根没有留意对面姑娘的相貌,一对对从身边擦肩而过的男孩女孩也只是一群陌生人,像是八音盒上相拥旋转的塑料人偶。

在这片新年前夜的欢声笑语里,只有一个人是真实的、鲜活的。

他忍不住再次抬眼寻找伊利亚。男孩仍在那个角落,刚才与他聊天的男生们已经走开了。他拿着一杯饮料,有些出神地凝视着舞动的人群,仿佛在那里生了根。

一曲终了,苏洛把舞伴送回场边,略微颔首后挤过人群朝伊利亚走去。

“伊利亚?”

他叫了他一声——不是昵称,那是身边无人时他们的玩笑和秘密——男孩转过了脸。他朝苏洛抿嘴一笑,看起来很平静,即无惊讶,也无期待。

“你怎么不去跳舞?”

其实他想问“你为什么不过来找我”,但是话到嘴边硬生生地变了。

“我不怎么会跳舞。”

伊利亚嘟囔了一声,把空闲的手在裤腿上擦了擦。

“你玩得开心吗?”

“当然。我已经很久没参加舞会了。”

这场交谈真是无聊透顶,苏洛想。私下里他们总有那么多共同话题,在这儿却傻乎乎地重复着学前班语言课本里的对话。

而远处朝他走来的校长带来了一丝摆脱尴尬的机会。

“和女孩们跳跳舞吧。”他对伊利亚笑道,“我过会来找你。”

离开之前他朝男孩眨了眨眼。其实伊利亚并不确定苏洛是否真的朝他眨了眼睛——谁又能肯定,夜空中得那颗星星是对自己闪烁的呢?

青年的背影消失在人群之后,盖比过来找他。伊利亚与妹妹跳了今天的第一支舞,又邀请了同班相熟的女生。他的舞技确实不甚娴熟,磕磕绊绊的样子倒更像在加油站挥舞加油枪。最后他有些意兴阑珊,再次退到场边拿起第三杯柠檬苏打水,百无聊赖地环视人群。盖比和一位腼腆的男生从他面前旋转而过,又在下一支舞开始前被她所在的科技小组的男生们环绕。几位有过一面之缘的女生过来与他搭讪,而他们的对话也因他的心不在焉草草结束了。

最终他发现自己在寻找苏洛,然后很快便找到了。苏洛在舞池边与几位学生聊天。几个女孩儿毫不掩饰眼中的仰慕,甚至隔着那么远都能感觉到她们谈笑间下意识的、若有若无的竞争。

当然,在苏洛周围,这一切都是那么顺理成章。

那么,苏洛自己呢?

青年站在充溢着撩人音符的柔和灯光下,平静,谦和,彬彬有礼,就像一个不该张扬的人努力收敛着自己的光芒。但是他的眼睛在不动声色地微笑,湛蓝的瞳孔里仿佛春天已经悄悄到来。

他对自己的魅力一清二楚——但是,这一魅力能为他带来什么呢?

伊利亚转过脸不再看苏洛。舞会快要进入高潮了。礼堂就像一个巨大的、即将运行到顶点的爆米花机,似乎下一秒就要爆发出溢出场子的香浓和甜蜜。大多数人都下到舞池中跳舞,咯咯笑着满场旋转。几位同学想把伊利亚拉下去,而他摇摇头,笑着婉拒。再回头一看,苏洛已经不在那里了。

“你怎么还站在这儿,壁花先生?”

在他发愣的档口盖比再次走到他身旁。她的脸蛋红扑扑的,微微喘着气喝下一大杯柠檬水后把杯子搁在一旁的桌子上。

“我打算回家了。明天一早还要来学校准备数学竞赛。”

“你坐二十分钟后那班校车吗?”伊利亚看了一眼挂钟,“我和你一起走。”

盖比一脸讶异地看着他。

“为什么?之后还有一班校车呢。你可以等到倒数结束再走。”

“我答应妈妈要陪你一起回家。”

“噢——得了。”盖比打了个呵欠,朝礼堂的出口走去,“再玩一会吧。你看起来就像等了一晚上都没约到喜欢的女孩跳舞。”

“不。我想回家了。”跟在她身后的伊利亚从西装口袋里掏出储物柜钥匙,“走吧。”

盖比狐疑地看了他一眼,没说什么。两人离开礼堂,在储物柜取了大衣和羽绒服,走出大楼前往停车场。一下子离开热闹的场所,室外寂静逼人。碎纸片一样的雪花正从近乎漆黑的天幕飘落而下,悄无声息地堆积在地上。

伊利亚回头看了一眼礼堂。双层玻璃落地窗里透出暖黄色的光,仿佛带着的温度。男孩女孩们跃动的身影从窗前轻快地掠过,无声地欢笑着。

然后他看见苏洛的出现在落地窗边。青年并没有看到自己。他正挽着一位男孩和一位女孩参与一场集体舞,舞步娴熟流畅,头发依然一丝不乱。他身上一直以来那股努力克制什么的劲儿消失了。他笑得明媚璀璨,隔着那么远伊利亚都能感觉到那种纵情恣意的快乐,就像看着一群鸽子终于冲开鸽舍呼啦啦地自由冲向蓝天。

“伊利亚?”

盖比站在大巴前喊他。伊利亚应了一声,从那个冰天雪地里的温暖幻境收回目光,踩着积雪走向校车。

 

——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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